这个中秋假期，估计很多女孩都带妈妈去看了《出走的决心》。
这部电影取材于自驾游阿姨苏敏的真实故事。看着自己的经历被看见、被还原、被搬上大荧幕，苏敏自己也没忍住掉了眼泪。四年前，被困在婚姻与家庭中的苏敏决定出走，开启了一场没有期限的自驾旅行。两年前，她做出了离婚的决定，在视频里斩钉截铁地说，“哪怕诉讼，哪怕净身出户，也要放彼此一条生路。”时间来到今年7月，她终于和丈夫签订了离婚协议，然而离婚条件远比她以为的更加苛刻。丈夫向她提出了赔偿50万的要求，后来经过女儿和律师调解，苏敏最终用16万买回了彻底的自由。看苏敏的状态，很值。与其跟烂人在污泥里缠斗，不如花钱买个自在。就像苏敏自己说的，如果不离婚，她会失去的更多。攒眉苦脸、表情凝重，嘴里蹦出来的词也全都是压抑、闹心、忍受……整个人都丧丧的。脸上总是挂着笑容，穿漂亮的衣服，拍照打卡，大方地向大家介绍路上的风景。整个人都明媚起来。从满面愁容到满面春风，呼吸过畅快的空气，谁都不想重新回到一地鸡毛的牢笼里。更何况，苏敏从前忍受的，是冷漠到骨子里的丈夫和极其压抑的婚姻生活。苏敏和丈夫是非常典型的“搭伙过日子”夫妻，匆匆见过两次面就结了婚，结婚当年就怀了孕，于是自由没有持续多久，她就开始了照顾一家起居的生活。苏敏的丈夫精于算计，每月要给生活费的时候，就拉着苏敏盘算上个月的钱都去哪儿了。每一笔花销都要找到依据、知道去处。
后来苏敏受不了这种“经济制裁”，决定打工赚钱。她做过裁缝、扫过大街、当过服务员，送过报纸，与丈夫变成了彻底的AA制婚姻。过节走亲戚，两个人各自买礼物。连女儿结婚的红包都是双份，各给各的。有一回，苏敏的妈妈得了病，她拿丈夫的医保卡买了药，对方第二天就改了密码。这几年在外旅行，苏敏很少走高速，只因为ETC卡绑定的是丈夫的银行卡。苏敏出门几个月，对方打来的唯一一个电话就是找她要ETC的钱。30岁之后，她和丈夫基本上没有再同居过。女儿去外地上学时，俩人一人一间房，女儿搬回来，两个人就买了上下铺。女儿婚后搬走，他们又继续分房睡。丈夫是个苛责而挑剔的人，常常挖苦和打击她。大大咧咧、爱说话的苏敏觉得自己过得憋屈极了。女儿怀孕那年，苏敏决定搬去同住照顾。但搬家那天发生了一个小插曲，苏敏回自己家时，不小心把钥匙锁在家里了。当时苏敏在打牌的地方找到丈夫，喊他帮自己去开门，谁知道他被激怒了，说回家就要打她。母亲赶紧给女儿打了电话。最终女儿穿着睡衣冲回了娘家。《人物》 的专访里，有一段苏敏女儿杜晓阳的讲述——2019年，苏敏在一次争执中突然拿起刀，在手腕上划了两刀。见丈夫无动于衷，她便又在自己胸口扎了三刀，血染红她的衣服。但生病也成了助推苏敏“出走”的动力，让要不要放过自己的选择题，变成了不得不放过自己的必答题。出生于1960年代的苏敏，要求自己完成在社会意义上的所有母职，这样她才能“出走”的无愧于心。过去二三十年，因为念着孩子，苏敏总劝自己等女儿上了大学再说吧；女儿结婚了又有了孩子，总不能让女儿不工作，只好帮忙带娃，再忍忍吧。母亲也会劝她，“家和万事兴，好好过日子吧，你找了这样的人，孩子都有了你咋弄，还能不顾孩子？再说他除了有点抠，心眼也不坏。”所有人都在对她说，这就是一个普通女人的正常生活，大家都一样。直到某天，她在网上误点进了一个自驾游视频，苏敏没想到还有人可以这么活，再回头想起那些压抑的日子，她下定决心，要为自己活一次。苏敏开始想法子赚取路费。她在网上买了视频剪辑课程，白天拍一些做菜的素材，晚上趁大家都休息了再偷偷剪辑发布。之所以偷偷，是因为会招来丈夫的讽刺。2020年9月24日，苏敏终于出发。后来的旅途，成为了全网200多万人在追更的vlog。她接广告、出书、学冲浪和英语、搞直播，买了心仪已久的房车。本来每天都需要服用抗抑郁药物，但是到了云南后，她把药停了，觉得不再需要。她从前在家经常失眠，但出来这一路，她说自己休息得很好。今年的体检，各项指标也都有改善。
当时有记者问她，“如果以前是因为怯懦，现在你已经完全不一样了，为什么不做决定呢？”她说，“我以为他有改善的态度，通过这一段的反省，他能够认识到他自己的错误。我希望我们两个能平心静气地谈谈。我希望我们一个大家庭和和睦睦地过下去。”上野千鹤子曾经讲过一个概念，叫“一人一杀”。指的是社会整体不可能突然改变，身为女性可以以家庭为单位逐个击破，一人领一个，教育他改造他。只有女性努力改变自己家庭里的男性，整个社会才能实现真正的男女平权。听起来很有道理，但在真实的家庭里，这个理论显得如此软绵无力。就像苏敏期待用自己出走两年，换来丈夫的觉醒。但结果却是，对牛弹琴，白费功夫。任你用尽改造大法，他自岿然不动。事实就是，“教育改造”一个伴侣，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情绪劳动，结果还毫无保障性。所以，今天的女性决定不这么做了。比起教育别人，她们更想活出自己。这两年，苏敏在云南、西藏、新疆、广西、海南、上海……越来越多的城市留下足迹。她也变得更加自信，在和咏梅的对谈里，她大方分享自己对不同身份的感受，对爱情的态度，表达流畅，眼神坚定。
苏敏口述自传的执笔人卓夕琳曾写到——
“在苏敏没有通过网络爆火之前，‘中年妇女’这个具有广泛指代意义的群体，很少出现在社会讨论的议题中，人们会更多地关注孩子、老人、青年人、职场人……
这批出生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女性，她们大部分沉默着，在没有聚光灯照射的日常生活中，扮演着这个世界最不可或缺的角色，同时也是卑微的角色。”
但是，“当一个年过半百的妇女，抛开一切，去做一件从没做过的事情时，她就已经胜利了。”
苏敏的故事属于苏敏，但李红的故事，属于千千万万个为家庭奉献却被忽视的传统女性。
今天是中秋，祝你阖家团圆，更祝你内心圆满。
祝你有勇气探索不同的活法。
祝你做幸福的母亲、女儿和妻子，更做理想的自己。
因为每一个人最终的归宿，都是自己。
中秋快乐！
凌航，灵魂有香气的女子签约作者。